第四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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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敘藜把門重重關上順勢滑下來靠著們。地板上, 重疊發暗的銹色痕跡上，又滴上新的鮮血。
她仰頭，掐住喉嚨, 不受控制咳出來的血沫似乎要沒過她整個喉嚨。敘藜闔上陣陣發黑的眼睛, 在樓下黃稚的哭聲裏面無表情地斷肢，再重生。
再生異能如果跟不上受傷速度, 就會出現重新生長出來的肢體具有一樣缺陷的情況。
柏黎當時眼睛不小心再生出來一只。是藏生拿著玻片小心摘出來的, 得意忘形就是會出現這種情況。
所以後來柏黎在治療室都很小心, 誰能想到黃稚會一開始就發現端倪。
體力暫時告罄, 敘藜本來打算後半夜休息，聽到嘎吱聲，猛地翻身離開甩出飛刀——斷節機械鞭穿透木門，差點將黃稚整個人切成兩段！
但她只是被削斷幾根頭發, 敘藜沒有下死手。敘藜臉色冰冷地直起身，打開門, 看到黃稚站在樓梯的第一節, 臉色蒼白嘴唇幹裂, 顫抖著和她說：“第五局大力搜捕玩家, 是因為這個月前聯合體忽然加大了死刑犯需求。”
黃稚的家族背景使她得到了一些高層的信任, 他們有時會毫不避諱地談起“進化計劃來”, 黃稚知道一個玩家三十萬的獎金絕對不是一筆聯合體會輕易拿出的錢。
黃稚：“我懷疑他們抓捕玩家本來就是想進行人體實驗。所以把審訊核心偷了出來。”她彎下腰，把審訊核心放在樓梯上。
敘藜沒有因為審訊核心殺她，也沒有向她要，讓黃稚的心理防線到了最危險的臨界點。她知道沒有人能阻止敘藜。同樣, 沒有人可以向柏黎贖罪。
“追第五局, 能不能讓我也跟著去。”
敘藜砰地一聲關上門，並沒有給她回應, 但斷節機械鞭飛回來時卻把審訊核心卷走，留黃稚一個人站在那。
露露默不作聲地把她拉過去蹲下。黃稚掉下眼淚來，又擦去：“謝謝。”
第五第六兩個維修局因為第二次的集會又空前混亂起來，尤其是第五局：總部大樓雖然只是一些實驗室所在處，炸毀時沒有波及所有人，但也給維修局造成了無可估量的損失！
尤其是黃稚居然轉向敘藜，對於維修局和一些人來說更是奇恥大辱。黃家撥通訊給黃稚，她接通了卻又慌亂地掛斷然後破口大罵。
席任本該接任破雲城職位成為新的執行長長官，由於他不配合，席娟已經晾了他三天，這天終於冰冷道：“護送第五局核心的任務，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監控裏席任沒有動。他沒有再被銬起來卻一直沒有動，現在披風上還沾著那天的黑血。
席娟徑直起身離開。
席任見到了到雙眼疲憊充血的兄長，席慎禮。
剛從監管中放出來，席慎禮依然眼球血紅，聲音嘶啞地挑釁母親：“權利地位對您來說就這麽重要嗎？兩個中等家族開出的籌碼，就足夠您不分青紅皂白保下兩只蠹蟲。”
席娟給他一巴掌：“這是最後一次機會，席慎禮。”她戴上手套，帽檐下是一雙冰冷沒有情緒的眼睛看向席任：“你也是。”
其實席任和席慎禮在她眼裏都已經是棄子。
維修局回覆了敘藜，而且是罕見地公開回覆的方式，在視頻裏，第五局局長義正言辭地指責了敘藜炸毀第五局的行為，並宣稱他們沒有逃跑，只是在尋找機會徹底殲滅敘藜，視頻最後，他們還對民眾做出了保證。
“會給受死鼠威脅壓迫的普通人一個妥善的交代。”
敘藜嗤笑一聲，看向唐志。
他最近早出晚歸，聯系了很多玩家群體，和黃稚幾乎沒有交流。
敘藜問他：“你猜他們這次又會找誰當替死鬼？”
露露旁邊的黃稚顫抖起來，捏著衣角死死咬牙，而唐志低著頭，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空降的局長，一畢業就成為一把手的通訊部部長，還有她為非作歹這麽些天，只是一句話就可以下令全殲的其他爪牙。他們不會是普通人。
不會是毫無背景懷疑就即刻被抓獲的馬甲。
只會是層層屍體堆疊堡壘後的既得利益者。和她一樣的老鼠，臭蟲。他們怎麽會死？聯合體怎麽會犧牲他們？
敘藜閉眼，將喉間的鮮血咽下去，嘴角卻揚起一個笑來：“沒關系。”她語調輕柔：“他們一個都跑不掉。”
唐志踉蹌一下，跌在門口，把激光芯片哆嗦拆下。腦海裏監聽器瘋狂報警，有人在厲聲：“唐志，你這是違抗命令！”
他已經顫抖得說不出話來，可是心裏已經咬著牙重覆很多遍：
他們該死。
他們，該、死。
他不會和他們配合的。已經死了那麽多人，憑什麽高高在上下令直接逮捕直接審訊的人不用死！
葉指揮已經死了，席執行長也死了。那他們也該去死了。
防護罩下，日光慢慢熾熱。
防護罩當時修建時並未選擇過濾日光，隔著艙門那日光也沒有絲毫暗淡。在全防護的休息艙裏，安契靠在座椅上，提著葡萄，懶洋洋地看跳舞。
001提醒進來，他不耐煩地擺擺手：“知道了，有什麽好報警的。”
通訊部部長搓搓手，家族勢力不及局長，有些焦慮：“局長，死鼠都宣戰了，您看.......”
安契嗤笑：“你著什麽急，柳家也算得力啊，怎麽連這個飛艇都沒見過？”
柳訊臉一僵，只能陪笑說是是是t，哪有安家勢大，安契才自鳴得意地翹著腿道：“讓你放寬心，當然是有原因的，這個飛艇技術可是更新過的，搜尋異能都找不到，再加上——”
他舉起只手，肥胖手指很滑稽，但沒人敢笑，他們都敬畏地轉向權力集中的地方：“早就有人在另一艘飛艇上了。”
安契的笑淡下來，嘴角帶著陰狠：“被盯上了，當然是送他們去死了。”他姐夫是中心體的三級官員，他們敢動他？
還是那些被關押的囚犯好用，可惜就是因為死鼠一攪局，好多重刑犯都重審，這個月又沒有外快可言了，還要換個崗位！
安契想想都氣不順，讓跳舞的走了，自己站在窗邊，端著酒正想怎麽再找幾個肉粽來，把空缺補上，艦長忽然來了。
他是黃安家培養起來的，很忠心敏銳，安契才能放心用他，看到他來本能皺眉：“幹什麽？”
不會是敘藜追上來了吧？
艦長卻說：“是執行任務的執行艦，帶隊的領航員是楚家的人，說想和您聊聊。”
楚涵對楚鈺的舉動很不滿，他上個月才升少將，穿著規整制很是意氣昂揚的模樣，按照規定本來可以不用參加這個巡航任務。
但楚涵知道哥哥對自己生氣，所以特地跟上，也沒註意到衣服沒換，看楚鈺起身就皺眉道：“那姓安的不是個好人吧？我們前途也不差，為什麽一定要和安家搭上關系？”
他其實有點煩躁。
是，他剛升少將，他哥不開心是正常的，但當時的情況，截殺異種的功勞就只能給一個人分，哥哥背了處分畢業都成問題，暫時讓給他不是正常嗎？
他哥幹嘛要因為這點事就不理他，當初如果不是他跑出去，他哥可沒機會回到家裏。
楚涵越想越發理直氣壯：“功勳不夠回家了我和舅舅說一聲讓你再上一次不就行了嗎？這樣去多丟臉啊，你不許去！”
楚鈺並不生氣：“以卉要交輻射保險，我想攢一點，先付一部分。”這種聯絡工作，很容易就受到輻射，所以每個聯絡員每月都有高額的輻射費。
楚涵沒當回事：“還差多少，你找我借不就行了？”他自然而然地走到楚鈺身邊：“加上上次爸媽要給你你都不要。”他抱怨：“你不是自討苦吃嗎。”
要見到本體了，楚鈺已經沒什麽感覺了：“他們不是我父母。”
楚涵怔了一下，又憤怒又心慌地看他：“你說什麽啊？”
楚鈺只低頭收拾自己的東西。他進巡航隊時間不長，受傷不能隨便用異能後全身上下屬於他的東西就只剩一個機械箱。他一直在給以卉攢錢。
想給她換一份工作，和其他馬甲一起到第五區。也好照顧一下柏黎。
現在已經不用了。
“你是不是還在因為那個晉升的事生氣，大不了我不要這一份軍功了，我不當這個少將。”
楚涵被家裏慣得太厲害，看楚鈺不理他開始發脾氣：“楚鈺！你還是不是我哥？”
早知道我不帶你回來了！
異種出現後基因汙染病那麽多，現在還有什麽玩家，誰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是他哥！
要不是看在他給了他一份吃的份上，楚涵才不帶他回來。他前幾十年都是獨生子根本不用和其他人分享什麽的好嗎？
他還敢對他甩臉色！
二十二歲的年輕少將咬緊了牙，負氣走了。
楚鈺要上安契那艘飛艇的時候，楚涵不甘心地走回來，抓住他手固執地說：“你回不回去？你不回去我告訴爸媽！”
楚鈺安靜地看著他。
那一瞬間楚鈺看到很多畫面。作為柏黎的，被第三小隊簇擁著過虛假的生日。作為陸知清的，被最後一個請上主桌給新人祝福。作為席苒的，被授勳時，被突然出現的席任親手戴上肩章。
作為敘藜的。
在孤兒院裏看著同伴一個個被領走，十三歲那年她實在太餓了偷了一個饅頭，被打得頭流血還是在狼吞虎咽，養父氣急敗壞地說：“養不熟的白眼狼！”
她那時沒有想什麽。
只是在抽到“世界扭蛋機”異能，九死一生從異種潮裏逃出來後，想她想要，至少一個家人。
敘藜正在調試槍支，而楚鈺笑了一下。
其實她會綁定這個游戲，還是因為在酒吧兼職被前輩坑了一下，頂替了她，留在這個世界沒法回去。因為賬號罕見地雙人登陸，她獲得了馬甲異能。
所以她確實是個蠢貨。
已經失望過這麽多次。嘗試過這麽多次。還是會被很拙劣的謊言欺騙。
楚鈺淡淡地說：“你去告訴他們吧。”
楚鈺轉過身，看著緩步走過來的安契說：“他們會感謝你的。”
感謝你，又抓到一個背叛者。
她會迎著這些背叛和傲慢而上。
直到不需要任何人的聲音，直到整個世界只有我，能主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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敘藜把門重重關上順勢滑下來靠著們。地板上, 重疊發暗的銹色痕跡上，又滴上新的鮮血。
她仰頭，掐住喉嚨, 不受控制咳出來的血沫似乎要沒過她整個喉嚨。敘藜闔上陣陣發黑的眼睛, 在樓下黃稚的哭聲裏面無表情地斷肢，再重生。
再生異能如果跟不上受傷速度, 就會出現重新生長出來的肢體具有一樣缺陷的情況。
柏黎當時眼睛不小心再生出來一只。是藏生拿著玻片小心摘出來的, 得意忘形就是會出現這種情況。
所以後來柏黎在治療室都很小心, 誰能想到黃稚會一開始就發現端倪。
體力暫時告罄, 敘藜本來打算後半夜休息，聽到嘎吱聲，猛地翻身離開甩出飛刀——斷節機械鞭穿透木門，差點將黃稚整個人切成兩段！
但她只是被削斷幾根頭發, 敘藜沒有下死手。敘藜臉色冰冷地直起身，打開門, 看到黃稚站在樓梯的第一節, 臉色蒼白嘴唇幹裂, 顫抖著和她說：“第五局大力搜捕玩家, 是因為這個月前聯合體忽然加大了死刑犯需求。”
黃稚的家族背景使她得到了一些高層的信任, 他們有時會毫不避諱地談起“進化計劃來”, 黃稚知道一個玩家三十萬的獎金絕對不是一筆聯合體會輕易拿出的錢。
黃稚：“我懷疑他們抓捕玩家本來就是想進行人體實驗。所以把審訊核心偷了出來。”她彎下腰，把審訊核心放在樓梯上。
敘藜沒有因為審訊核心殺她，也沒有向她要，讓黃稚的心理防線到了最危險的臨界點。她知道沒有人能阻止敘藜。同樣, 沒有人可以向柏黎贖罪。
“追第五局, 能不能讓我也跟著去。”
敘藜砰地一聲關上門，並沒有給她回應, 但斷節機械鞭飛回來時卻把審訊核心卷走，留黃稚一個人站在那。
露露默不作聲地把她拉過去蹲下。黃稚掉下眼淚來，又擦去：“謝謝。”
第五第六兩個維修局因為第二次的集會又空前混亂起來，尤其是第五局：總部大樓雖然只是一些實驗室所在處，炸毀時沒有波及所有人，但也給維修局造成了無可估量的損失！
尤其是黃稚居然轉向敘藜，對於維修局和一些人來說更是奇恥大辱。黃家撥通訊給黃稚，她接通了卻又慌亂地掛斷然後破口大罵。
席任本該接任破雲城職位成為新的執行長長官，由於他不配合，席娟已經晾了他三天，這天終於冰冷道：“護送第五局核心的任務，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監控裏席任沒有動。他沒有再被銬起來卻一直沒有動，現在披風上還沾著那天的黑血。
席娟徑直起身離開。
席任見到了到雙眼疲憊充血的兄長，席慎禮。
剛從監管中放出來，席慎禮依然眼球血紅，聲音嘶啞地挑釁母親：“權利地位對您來說就這麽重要嗎？兩個中等家族開出的籌碼，就足夠您不分青紅皂白保下兩只蠹蟲。”
席娟給他一巴掌：“這是最後一次機會，席慎禮。”她戴上手套，帽檐下是一雙冰冷沒有情緒的眼睛看向席任：“你也是。”
其實席任和席慎禮在她眼裏都已經是棄子。
維修局回覆了敘藜，而且是罕見地公開回覆的方式，在視頻裏，第五局局長義正言辭地指責了敘藜炸毀第五局的行為，並宣稱他們沒有逃跑，只是在尋找機會徹底殲滅敘藜，視頻最後，他們還對民眾做出了保證。
“會給受死鼠威脅壓迫的普通人一個妥善的交代。”
敘藜嗤笑一聲，看向唐志。
他最近早出晚歸，聯系了很多玩家群體，和黃稚幾乎沒有交流。
敘藜問他：“你猜他們這次又會找誰當替死鬼？”
露露旁邊的黃稚顫抖起來，捏著衣角死死咬牙，而唐志低著頭，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空降的局長，一畢業就成為一把手的通訊部部長，還有她為非作歹這麽些天，只是一句話就可以下令全殲的其他爪牙。他們不會是普通人。
不會是毫無背景懷疑就即刻被抓獲的馬甲。
只會是層層屍體堆疊堡壘後的既得利益者。和她一樣的老鼠，臭蟲。他們怎麽會死？聯合體怎麽會犧牲他們？
敘藜閉眼，將喉間的鮮血咽下去，嘴角卻揚起一個笑來：“沒關系。”她語調輕柔：“他們一個都跑不掉。”
唐志踉蹌一下，跌在門口，把激光芯片哆嗦拆下。腦海裏監聽器瘋狂報警，有人在厲聲：“唐志，你這是違抗命令！”
他已經顫抖得說不出話來，可是心裏已經咬著牙重覆很多遍：
他們該死。
他們，該、死。
他不會和他們配合的。已經死了那麽多人，憑什麽高高在上下令直接逮捕直接審訊的人不用死！
葉指揮已經死了，席執行長也死了。那他們也該去死了。
防護罩下，日光慢慢熾熱。
防護罩當時修建時並未選擇過濾日光，隔著艙門那日光也沒有絲毫暗淡。在全防護的休息艙裏，安契靠在座椅上，提著葡萄，懶洋洋地看跳舞。
001提醒進來，他不耐煩地擺擺手：“知道了，有什麽好報警的。”
通訊部部長搓搓手，家族勢力不及局長，有些焦慮：“局長，死鼠都宣戰了，您看.......”
安契嗤笑：“你著什麽急，柳家也算得力啊，怎麽連這個飛艇都沒見過？”
柳訊臉一僵，只能陪笑說是是是t，哪有安家勢大，安契才自鳴得意地翹著腿道：“讓你放寬心，當然是有原因的，這個飛艇技術可是更新過的，搜尋異能都找不到，再加上——”
他舉起只手，肥胖手指很滑稽，但沒人敢笑，他們都敬畏地轉向權力集中的地方：“早就有人在另一艘飛艇上了。”
安契的笑淡下來，嘴角帶著陰狠：“被盯上了，當然是送他們去死了。”他姐夫是中心體的三級官員，他們敢動他？
還是那些被關押的囚犯好用，可惜就是因為死鼠一攪局，好多重刑犯都重審，這個月又沒有外快可言了，還要換個崗位！
安契想想都氣不順，讓跳舞的走了，自己站在窗邊，端著酒正想怎麽再找幾個肉粽來，把空缺補上，艦長忽然來了。
他是黃安家培養起來的，很忠心敏銳，安契才能放心用他，看到他來本能皺眉：“幹什麽？”
不會是敘藜追上來了吧？
艦長卻說：“是執行任務的執行艦，帶隊的領航員是楚家的人，說想和您聊聊。”
楚涵對楚鈺的舉動很不滿，他上個月才升少將，穿著規整制很是意氣昂揚的模樣，按照規定本來可以不用參加這個巡航任務。
但楚涵知道哥哥對自己生氣，所以特地跟上，也沒註意到衣服沒換，看楚鈺起身就皺眉道：“那姓安的不是個好人吧？我們前途也不差，為什麽一定要和安家搭上關系？”
他其實有點煩躁。
是，他剛升少將，他哥不開心是正常的，但當時的情況，截殺異種的功勞就只能給一個人分，哥哥背了處分畢業都成問題，暫時讓給他不是正常嗎？
他哥幹嘛要因為這點事就不理他，當初如果不是他跑出去，他哥可沒機會回到家裏。
楚涵越想越發理直氣壯：“功勳不夠回家了我和舅舅說一聲讓你再上一次不就行了嗎？這樣去多丟臉啊，你不許去！”
楚鈺並不生氣：“以卉要交輻射保險，我想攢一點，先付一部分。”這種聯絡工作，很容易就受到輻射，所以每個聯絡員每月都有高額的輻射費。
楚涵沒當回事：“還差多少，你找我借不就行了？”他自然而然地走到楚鈺身邊：“加上上次爸媽要給你你都不要。”他抱怨：“你不是自討苦吃嗎。”
要見到本體了，楚鈺已經沒什麽感覺了：“他們不是我父母。”
楚涵怔了一下，又憤怒又心慌地看他：“你說什麽啊？”
楚鈺只低頭收拾自己的東西。他進巡航隊時間不長，受傷不能隨便用異能後全身上下屬於他的東西就只剩一個機械箱。他一直在給以卉攢錢。
想給她換一份工作，和其他馬甲一起到第五區。也好照顧一下柏黎。
現在已經不用了。
“你是不是還在因為那個晉升的事生氣，大不了我不要這一份軍功了，我不當這個少將。”
楚涵被家裏慣得太厲害，看楚鈺不理他開始發脾氣：“楚鈺！你還是不是我哥？”
早知道我不帶你回來了！
異種出現後基因汙染病那麽多，現在還有什麽玩家，誰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是他哥！
要不是看在他給了他一份吃的份上，楚涵才不帶他回來。他前幾十年都是獨生子根本不用和其他人分享什麽的好嗎？
他還敢對他甩臉色！
二十二歲的年輕少將咬緊了牙，負氣走了。
楚鈺要上安契那艘飛艇的時候，楚涵不甘心地走回來，抓住他手固執地說：“你回不回去？你不回去我告訴爸媽！”
楚鈺安靜地看著他。
那一瞬間楚鈺看到很多畫面。作為柏黎的，被第三小隊簇擁著過虛假的生日。作為陸知清的，被最後一個請上主桌給新人祝福。作為席苒的，被授勳時，被突然出現的席任親手戴上肩章。
作為敘藜的。
在孤兒院裏看著同伴一個個被領走，十三歲那年她實在太餓了偷了一個饅頭，被打得頭流血還是在狼吞虎咽，養父氣急敗壞地說：“養不熟的白眼狼！”
她那時沒有想什麽。
只是在抽到“世界扭蛋機”異能，九死一生從異種潮裏逃出來後，想她想要，至少一個家人。
敘藜正在調試槍支，而楚鈺笑了一下。
其實她會綁定這個游戲，還是因為在酒吧兼職被前輩坑了一下，頂替了她，留在這個世界沒法回去。因為賬號罕見地雙人登陸，她獲得了馬甲異能。
所以她確實是個蠢貨。
已經失望過這麽多次。嘗試過這麽多次。還是會被很拙劣的謊言欺騙。
楚鈺淡淡地說：“你去告訴他們吧。”
楚鈺轉過身，看著緩步走過來的安契說：“他們會感謝你的。”
感謝你，又抓到一個背叛者。
她會迎著這些背叛和傲慢而上。
直到不需要任何人的聲音，直到整個世界只有我，能主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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